接触加固这行业也有好几年了,来到这个新工地有二十来天了,渐渐的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只求温饱只求眠,不羡鸳鸯不羡仙。土耳其这两天的天气异常地诡异,白天白花花的太阳依旧晃眼晃得厉害,我仿佛听到了皮肤在曝晒下干裂的声音,可一到傍晚天空立马变脸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雨不大但是很密,经过一晚上的滋润足以让大地泥泞不堪。于是我每天都在这泥泞的道路上左顾右盼,其实心里想想觉得这老天真是有眼啊,白天的时候一片晴好保证施工顺利进行,一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不过我想工人们一定在心里咒骂。
现在这个季节是该地区的雨季。其实据说这里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雨,难怪大地上没有丝毫的生气。可是前几天却锲而不舍的下了好几天雨,加上咱们的工地又在850米高的山顶上,风特别大,于是便陡然觉得异常的寒冷,好在我衣服带的多。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雪山,真正的雪山,终日不化的雪山,就在我们不远处,仿佛触手可及。这也算是我在工地上看到的奇景了,心里面莫名的兴奋了半天。
这几天没有网络,工地的进度也不算太快,大抵是因为都在基础施工阶段的缘故,没什么事情找我,于是我只好主动去找事。施工单位的哥们都挺够意思的,每回成品验收的时候怕我闲着都喊上我,这样失去网络的我总算找到了一分正经的行当。负责验收的是一个叫做阿普德拉的土耳其工程师,像大多土耳其男性一样,有着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满脸的胡子和厚重的体毛。他是个极其负责的人,会一口还算流利的英语,每回验收他都要很仔细的量尺寸,核对钢筋间距,检查混凝土浇注质量,还要仔细核对施工与设计图纸有否出入。工地上大多土耳其人都不会说英语,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练习口语的大好机会。我很乐意充当翻译,很庆幸我能够用蹩足的口语加上笨拙的手势和他沟通,虽然起初我们都很难听懂彼此的意思,但是经过灰库基础,和化水楼柱钢筋几次验收之后,依然用很蹩足的英语和很笨拙的手势,可我们已经能够很顺利的交流,因为他已经不再吵嚷着问:where is Miss Yang? 说到Miss Yang是施工单位的翻译,英语专业毕业,会一口很流利的英语,我见识过她跟别人用英语交流,可以很自如的聊天,说笑抑或争论,心里很羡慕,相信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像她那样跟老外用英文游刃有余的沟通。
言归正传,话说工地上已经五十多个小时没有网络,我们这群与世隔绝的人好像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仿佛在这里网络已经成为我们不可或缺的联系工具,也是我们不可失去的精神支柱,我们已经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离不开网络。有的同志早上早早起床,企盼着奇迹出现,因为他们在这大盘屡屡大跌的时期心里惦记着自己的股票如坐针毡。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当年没有网络甚至没有电脑的时候人们都是怎么活过来的。其实人都是这样的,每时每刻都不会绝对的满足。有网的时候我恨这网络慢的令人发指,直到没网的时候才发现那令人发指的网络也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下午CMEC召集施工经理,监理单位和我开了一个小会。会议的结论是他们需要厂区0米的结构图纸以及汽机和锅炉专业的设备清册,于是没有网络无法沟通成为我一个冠冕堂皇合情合理无可辩驳的托辞。于是他们只好把我拉到山下的ETI SODA 的办公室上网,这时已经是北京时间20点多了,心想家里已经加班结束只能留言发邮件了。我这才和组织联系上,同志们,我消失的这几天不是我在玩失踪,是没有网络。我在网上很意外的碰到了在到伊斯坦布尔的飞机上认识的中南院的革命同志。当时哥们就坐俺旁边,谁想就那么不巧丫也是搞设计的,也是跟CMEC合作,更重要的是丫还是中南院的。看到那哥们我格外激动,在飞机上十八个小时建立起来的革命感情让我们对彼此异常的思念;看到那哥们哭诉自己的遭遇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那个一直为自己没有鞋穿而哭泣的人,而他就是那个没有脚的人。因为那哥们半个月才难得跑到附近的小镇上一次网,而且还成天被枪声炮声恐吓着,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五点四十,五点晚饭,早过饭点了。心想一定没饭吃该怎么打发自己的肚子呢,谁想食堂的师傅变戏法似的竟然变出了饭菜,,终于可以祭祀一下五脏庙了。唉,没有网络的日子无聊无奈又无趣,不过没有网络的日子好像让人上进上心又上力。